- ➔ 2000年代,粮食和农业贸易规模迅速扩大。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更加密集,跨国贸易活动增加,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更多参与其中。这一全球化进程的推动因素之一是多边和区域层面贸易自由化。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化进程一直停滞不前。
- ➔ 1995至2019年间,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变得更为分散。1995年,少数大型贸易中心主导着贸易网络。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贸易规模扩大和新贸易主体出现,中心数量增加,单个中心的主导地位被削弱。
- ➔ 粮食和农业贸易区域化(即各国的区域内贸易多于区域外贸易),1995至2019年间,这一趋势更为明显。在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中,国家之间往往形成特定贸易集群,并倾向于在集群内开展贸易活动。这些集群可能是区域的,也可能范围扩大,包括区域外的国家。此类集群往往因地理上相对邻近或贸易协定打造的经济一体化而。
- ➔ 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更加均衡。如今,各国的贸易伙伴均不断增多,联系越发紧密,有助于加强网络的缓冲能力和韧性。但少数国家主导国际贸易的情形并未改变,仅部分国家有能力从不同出口国采购多种多样的粮食和农产品。
- ➔ 大多数国家的进口集中于少数贸易伙伴的少数产品,因而易受出口国市场冲击。为提高韧性,确保粮食安全和健康膳食,各国应致力于实现进口产品多样化,增加贸易伙伴数量。
粮食和农业贸易全球化
贸易联系着农业粮食体系和民众。贸易发挥着重要作用,为全球消费者提供充足、多样且营养丰富的食物,并为各国农业和食品行业的农民、工人和商人创造收入和就业岗位。自1995年以来,粮食和农业贸易量不止翻番。生产和出口粮食和农产品所使用的土地和水等自然资源,也在增加。1, 2, 3, 4, 5, 6
总体而言,商品和服务贸易在世界经济中变得更为重要,二十一世纪初至2008年期间,贸易占总产量的份额迅速增加。然而,以商品和服务贸易量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的份额计算,全球化进程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停滞不前(图1.1)。7,8
图1.11995-2020年商品和服务贸易全球化模式
虽然制成品贸易仍较粮食和农产品更为密集,不过粮食和农业贸易也呈现了贸易全球化的整体模式。a, 9 2000年至2008年期间,食品和农产品贸易总额增长强劲,但由于金融危机,2009年增长势头突然中断。虽然2010年和2011年贸易恢复增长,但此后却停滞不前(图1.2)。b,10 粮食和农业全球价值链上,贸易也按照类似模式发展,自2008年以来一直保持在总价值的35%左右。11
图1.21995-2020年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演变情况
全球化、粮食和农业贸易规模扩大以及全球价值链发展变化由一系列多边和区域层面的贸易协定推动,这些协定降低了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插文1.2)。尽管1947年推出《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之后,制成品贸易逐渐自由化,但直到乌拉圭回合谈判(1986-1994年)和1995年达成世界贸易组织《农业协定》之后,农业部门才被明确纳入多边层面的自由化进程。12
2000年后,食品和农产品贸易更加密集,这一时期恰逢各国开始履行《农业协定》中所做的国家承诺,c 与此同时中国于2001年12 月加入世贸组织。巴西和中国等新兴经济体自2000年代初以来市场份额不断增加,在全球农业和粮食市场上日益发挥重要作用13。中低收入国家的全球出口份额从1995年的约30% 增加到2011年的40%,此后保持不变,高收入国家出口份额占60%(图1.2)。d
金融危机后,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下降,总需求疲软,加之世贸组织在全球范围内进一步自由化的谈判陷入僵局,导致全球化速度下降。14,15
2000年代,粮食和农业贸易增长也得益于国家之间联系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国家更多参与到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活动中,贸易格局和贸易地理也发生变化。各国相互贸易的具体模式产生了贸易“网络”,体现了各国的相对地位,但也反映了全球市场的重要特征。与许多贸易伙伴建立联系并且贸易强度高的国家,位置更靠近贸易网络核心。贸易伙伴少、贸易强度低的国家位于网络外围。可以使用各种指标分析贸易网络及其演变(插文1.1)。e, 16
插文1.1贸易网络分析
越来越多的研究借助网络分析中的技术分析贸易流动模式。例如商品贸易一体化和区域化分析,59 各种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分析,60,61,62 以及粮食和农业专业化模式和冲击传播分析。63,64
网络分析包括一套适用于分析复杂系统的技术,旨在描述各行动主体(本文指国家)之间的关系,并分析这些关系所产生的结构。65 众多网络措施可用于描述国家之间的联系模式,在网络中的相对重要性,建立联系的国家数量,联系密切程度,或者是否是其他国家的中间国。66
本报告中使用的网络指标包括:
连接:代表国家之间的进出口流动。连接是在国家层面上对粮食和农业总量进行衡量。连接数量表示某具体国家进行贸易的国家数量。插文1.3 还提及按国家和产品维度衡量的连接数量。
贸易强度:一国进口或出口流动的价值。本报告使用归一化贸易强度衡量标准,取值在0到1之间。0表示一国根本不开展贸易,1代表最大贸易强度。
联系:联系数值越高,两国间的联系(直接联系)以及一国与联系国的其他贸易国之间的联系(间接联系)就越多。联系可以连接的数量计算,或以连接发生的贸易额计算。
紧密度:紧密度指数表示一国与网络中所有其他国家的“紧密程度”,通过计算最短路径衡量,其中每条短路径定义为最强连接,即两国之间具有最高贸易强度的连接。紧密度指数越高,说明一国在网络中的位置越中心,与其他所有国家越“紧密”。
中心:在中心和核心—外围关系方面,本报告中贸易网络结构根据“中间性”网络指标确定。中间性衡量一国与其他国家联系的次数,这些国家需通过中心进行联系而他们之间并无直接联系。若该指数数值较高,则表明该国为贸易中心。
集中度:国家层面的集中措施显示一国在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中的地位和相对重要性。对于网络不同方面,存在不同的集中措施。本报告使用直接和间接贸易连接计算集中度。将各国集中度指数进行平均,并对某一段时期内的数值进行比较,可以显示贸易网络的集中/分散趋势。集中度指数下降表明向更均衡的贸易网络演变,国家之间联系紧密,贸易结构分散化。
同配性:同配性描述某一特定组别国家(例如,同一区域的国家,或人均收入相似的国家)在该组别内相互贸易的程度。同配性指数范围从1(表示特定组别内的国家相互开展贸易,即同配性网络)到-1(表示相反的情况,即非同配性网络)。
贸易集群:集群内的国家开展相对更为密集的贸易,而与集群外的国家较少进行贸易。
关于网络指标更为详细的描述,可参见Jafari, Y.、Engemann, H.和Zimmermann, A. 2022。“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结构演变:网络分析实证”。《2022年农产品市场状况》背景文件。罗马,粮农组织。
2019年,一国与另一国形成直接贸易连接的可能性比1995年高出50%(图1.3 — 直接联系)。这些直接贸易伙伴与其他国家进行更多贸易的概率也在增加(图1.3 — 间接联系)。这些指标还表明,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主要在1995年至2007年期间发展变化,2007年至2019年期间发生的边际变化与整体全球化模式一致。f
图1.31995-2019年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内国家间平均联系
在全球范围内,贸易连接数量,即国家之间的贸易流量,从1995年的11,000左右增加到2010年代末的17,000以上(图1.4)。随时间推移,借助全球市场日益开放的机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比高收入国家增加贸易联系更为迅速,2019年约占全球贸易连接的60%。
图1.41995-2019年粮食和农业贸易连接演变情况
从贸易强度的角度观察联系的演变,即通过贸易连接进行交易的粮食和农产品贸易额中,可以进一步了解全球网络(图1.5)。虽然自1995年以来,许多高收入国家和主要新兴经济体已与全球贸易网络建立良好联系,但到2019年,全球大多数国家的贸易强度均有所提高。东欧和中亚国家在前苏联解体期间和之后贸易网络曾突然中断。1995年后,这些国家重新建立起贸易连接,到2019年,已跻身全球联系最为紧密的国家之列。在撒哈拉以南非洲,部分国家的贸易联系仍较少(图1.5)。g
图1.51995年和2019年粮食和农业贸易强度
1995年至2007年期间,各国建立了更多直接贸易连接,通过此类连接增加了贸易价值,相互更为“紧密”(图1.6)。在此期间,高收入国家和中低收入国家与全球网络中的其他国家联系更为紧密,缩短了与国家之间的距离。尽管存在这一趋势,与高收入国家相比,中低收入国家与全球贸易网络中其他国家联系仍然较少。这意味着,一般而言,与高收入国家相比,中低收入国家形成的贸易连接较少,通过这些连接进行贸易的粮食和农产品价值也较低。
图1.61995-2019年不同国家组的平均联系度
在地理条件上相对更偏远的国家,与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的联系程度甚至更低。例如,内陆发展中国家和小岛屿发展中国家就是如此(图1.6)。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与全球网络中其他国家的联系相对较少,而在2007年至2019年期间,东南亚国家组在形成贸易连接和与其他国家进行更密集贸易方面长势强劲(见第2部分对撒哈拉以南非洲贸易及其驱动因素的深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