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和农产品生产取决于多种农业气候条件,如气候、土壤特征、海拔高度以及土地和水资源可得性(见第3部分)。自然资源在世界范围内分布不均,加之技术差异,影响了贸易流动(关于贸易主要驱动因素的讨论见第2部分)。
在人口和收入增长最强劲的地区,如非洲和亚洲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粮食需求增长最快。22 然而,其中许多地区农业生产力相对较低(见第2部分),各国可能面临为不断增长的人口生产足够粮食的挑战。
在全球范围内,贸易可以将粮食从过剩地区转移到短缺地区,有助于平衡粮食供需,还有助于确保膳食多样性,因为国内无法生产的食物可以从其他国家进口,这有助于促进健康膳食。23, 24, 25, 26 气候变化给农业生产带来的风险日益增大,加强了全球贸易在确保粮食安全和营养方面的作用。27 同时,大多数经验证据表明,与相对规模不同的国家或地理上更偏远的国家相比,经济规模相似或相邻的国家之间贸易往来更多。h
贸易成本取决于许多因素,在形成贸易流动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见第2部分)。运输和物流产生的成本往往随距离增加而增加,因而长距离贸易成本更高,邻国更多进行贸易。这些国家基础设施相通,邻国之间贸易程序类似,文化和偏好方面往往更相近,相互之间贸易就更多。28, 29
贸易与一国经济规模成正比,体现了生产能力,但也反映了与收入水平相关的购买力和偏好。较富裕国家与其他富裕国家进行贸易,更易于利用专业化带来的收益。30, 31 贸易政策也对贸易流动产生重大影响。当关税较低且非关税措施统一时,国家之间贸易往来更多。区域贸易协定减少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产生大量贸易活动,促进了经济发展。32
世贸组织国际贸易谈判设定了框架条件,有助于开放全球市场,减少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障碍(见第4部分)。全球化进程体现为进入21世纪 后贸易活动加快,各国在全球贸易网络中参与度提高,世界各国之间的联系加强。虽然各国政府共聚世贸组织,就“全球化规则”进行磋商,33 但日益增多的区域贸易协定已补充并加强了这一进程。34 一个重要问题仍是,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结构变化、新中心出现是否与贸易区域化有关。
网络指标,如同配性指数,表明区域内国家往往比与其他区域国家之间贸易往来更多(图1.9)。一般而言,同一区域国家之间贸易连接相对较多,贸易强度也高于区域外国家,可能体现出全球范围内的区域贸易协定促进了区域化趋势,分析表明,1995-2019年期间,不仅全球化,而且各国与同一区域内伙伴进行贸易的趋势也在增加。全球化2008年后停滞不前,各国似乎更多在区域内贸易(图1.9,关于区域贸易协定和区域内及区域间贸易的讨论另见插文1.2)。
图1.91995-2019年粮食和农产品贸易趋势,按区域和收入群体分组
一般而言,在选择贸易伙伴时收入水平也发挥一定作用。根据一些分析家的观点,人均收入相似的国家往往贸易往来更多,因为收入水平体现出相似的品味和偏好。高收入国家也倾向于与富裕伙伴进行贸易,因为它们在生产优质产品方面具有比较优势。35 1995年,同一收入组别国家之间的粮食和农业贸易强度高于不同收入组别国家的贸易强度。然而,随着中低收入国家日益参与全球粮食和农业市场,类似收入水平与贸易之间的这一关系随时间推移而减弱(图1.9)。与1995年相比,2019年各国更有可能与不同收入组别的国家维持较高贸易强度。
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之间贸易增长,这对发展相当重要。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之间进行贸易,不仅能促进效率提升,还能促进技术和知识传播。这将提高农业生产率,促进经济增长;同时,也加剧了一国内部的不平等现象(关于贸易开放对增长、生产力和不平等问题的影响,见插文2.5)。
收入水平、地理环境、自然资源条件和技术差异以及贸易政策,都会影响贸易伙伴选择。在全球粮食和农业贸易网络中,各国形成了不同贸易集群,集群内各国贸易量往往更多。这些集群可能是区域性质,也可能范围扩大,包括跨区域贸易伙伴。1995-2019年期间,就贸易强度而言,分析表明,各国在明显的集群结构中进行贸易。随时间推移,一些集群变得更加牢固,因为集群内贸易有所增长。一些集群在国家参与方面保持区域性和稳定性,而其他集群则跨区域扩张,国家构成经常变化(图1.10)。
图1.101995-2019年区域粮食和农业贸易集群
例如,稳定集群包括《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及后续《美墨加贸易协定》的签署国及其在整个拉丁美洲及加勒比区域的一些贸易伙伴。1995年,该《协定》三个签署国之间粮食和农业贸易强度已经很高,到2019年仍然很高。1995年,该集群已包括墨西哥以外的中美洲国家。随时间推移,与南美洲国家形成了具有重要价值的贸易连接,集群范围扩大,包括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国家,但阿根廷、巴西、巴拉圭和乌拉圭除外,这些国家是南方共同市场成员,与东亚、东南亚和大洋洲国家一样,倾向于全球贸易而非区域内贸易(图1.10)。
其他主要区域集群包括欧洲联盟,在共同市场作用下,成员之间贸易强度较高,前苏联国家之间贸易关系紧密,也形成了集群。
随时间推移,这些集群扩大到其他地区,虽然1995-2019年间非洲未形成稳定的区域集群,但非洲国家进出其他集群的比率很高(图1.10)。1995年,围绕欧洲联盟的集群还包括许多北非国家和几个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2007年和2013年,非洲国家与整个南半球其他国家的粮食和农业贸易连接变得更加明显。2019年,位于北非及撒哈拉以南非洲东部的国家与东欧和中亚集群以及西亚和南亚国家形成了相对紧密的贸易连接。
贸易集群参与方面出现了这些变化,但不一定意味着非洲国家粮食和农业贸易重新定位。相反,可能体现这一事实:非洲国家贸易强度普遍较低,贸易关系往往不太稳定,而且非洲国家贸易往往报告不足。36, 37 尽管这些特点可能影响了对明确贸易格局的判定,但非洲缺乏稳定的区域集群表明,区域内贸易强度较低,该区域国家往往在非洲以外形成许多贸易连接,尽管该区域国家之间已建立各种经济共同体以促进一体化(另见插文4.3)。
总体而言,集群显然由于区域邻近性和贸易协定而形成(关于区域贸易协定的讨论见插文1.2)。i 随着区域内粮食和农业贸易增加,区域化似乎也呈上升趋势(另见图1.9)。事实上,一些国家和区域组更倾向于区域内贸易,而其他国家和区域组则更倾向于全球贸易(插文1.2)。38
插文1.2区域贸易协定的作用
过去几十年里,大多数国家已在世贸组织多边框架以及区域内缔结了贸易协定。自1990年以来,在进行多边贸易谈判的同时,区域贸易协定生效数量从不到25个增长到2022年的350多个(这一数字仅包括已通报世贸组织的生效区域贸易协定,但并非所有区域贸易协定都已通报世贸组织)。67
计算区域贸易协定只能大致反映区域化模式,因为区域贸易协定广义上是指“具有互惠性质的贸易协定”,包括双边、区域和区域间协定。68 根据签署国数量和经济规模,区域贸易协定可能重要性各异,由于形成更大的一体化区域(例如,欧盟扩张导致目前欧盟成员之前订立的协议失去效力)或之前一体化区域解体(例如,英国退出欧盟,随后重新谈判双边协议),数量可能上升或下降。此外,各区域贸易协定中谈判的经济一体化程度可能存在很大不同,包括零散的意向声明、经济/海关联盟和共同市场等。
然而,在区域贸易协定模式和贸易格局方面,可以强调若干普遍存在的相似之处。例如,与全球贸易网络联系较强的国家(图1.5)往往也是大量签署区域贸易协定的国家(图1.11)。非洲国家与贸易网络联系往往较弱,迄今为止,通报世贸组织的区域贸易协定缔结数量只有几份。
图1.112022 年各国签订的区域贸易协定数量
区域贸易协定在促进区域贸易一体化的作用体现为:目前生效的区域贸易协定几乎近一半在同一区域的国家之间缔结(图1.12)。其他大多数区域贸易协定(约占总数的50%)涵盖两个不同区域的国家,其中只有1%涵盖三个或更多区域的国家。只有非洲和大洋洲为数不多的区域贸易协定仅涵盖各自区域内国家。不到3%的(向世贸组织通报的)区域贸易协定仅涵盖非洲国家。事实上,这两个区域都倾向于更多进行全球贸易,而较少在本区域内贸易(图1.13)。非洲国家与其他南部和北部地区的国家形成不同贸易集群,大洋洲国家则与东亚和东南亚国家进行密集贸易。
图1.122022 年各区域国家间签订区域贸易协定情况(百分比)
图1.131995年和2019年区域内和区域间粮食和农业贸易
过去,区域贸易协定往往在邻国或具有共同历史的国家之间缔结。然而,在新方法下,不同大洲的国家之间缔结区域贸易协定,以及与占全球贸易较大份额的许多国家缔结大型区域贸易协定。69 例如,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关于此类区域贸易协定对贸易流动和经济发展潜在影响的讨论见第4部分)。
区域贸易协定限制涵盖国家数量并重点关注其战略利益,因而更具针对性,并且比多边谈判更易达成。70 因此,由于许多区域贸易协定相互重叠,其数量迅速增加一定程度上被视为实现多边贸易自由化的“基石”。然而,通过在签署国之间建立新的贸易连接,区域贸易协定也可将贸易从非签署国转移,从而阻碍进一步一体化。71, 72 这一讨论也与农业部门相关,73 农业部门许多区域贸易协定的深度及其影响签署国贸易的潜力也受到质疑。74 本报告第4部分深化了对贸易协定新趋势的讨论,并详细论述了粮食和农业领域全球贸易与区域贸易的基本原理以及贸易协定。